纪录片《我的诗篇》观后感
纪录片中的“文学”与“生活”似乎是相互依靠的关系,但实质上又倾向于一种对立。打工人们将生活的困难化成诗句,这些诗句成为了与他/她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经验。但是,诗依然无法给这群人带去物质上的支持,甚至产生了反作用:当乌鸟鸟拿着简历到处求职时,大部分面试官最先怀疑的是“叉车工人”与“内刊编辑”两个词排列在一起的可信度。有一个面试官问乌鸟鸟:“为什么你不写点美好的东西?”乌鸟鸟说:“美好的东西已经有很多人写了,所以我要写点黑暗的。”当我们响应号召、致力于寻找顺应大时代的文字时,是否也产生了对那些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个人色彩浓厚的作品的偏见?当文学脱节于个人真实生活而只依附于社会理想中的个人生活,我们是否还能称呼其为“文学”?
笔者认为,文学依托于真实的人,而非理想的人。在《我的诗篇》里,文学还依托于真实的社会生活,而非理想的社会生活。
相比我先前接触过的那些诗人——莎士比亚、勒内·夏尔或者露易丝·格里克——的诗歌,工人们写下的这些诗更凛冽,悲得更深厚。它们于痛苦中生出的那些微渺的理想,极轻极薄。它们并不深奥,却也不过于直白,而是在两者之间游弋,显露出一种令人感到亲切的含蓄。这种含蓄,就好像是本来想把所有事情都讲出来,激动之下又有所顾忌,只得遮掩了一点地讲。被隐去的沉默,只能由我们听者/读者自行去发掘。而这种“进退两难”的写作状态,其实才是真实的生活,是当代中国大部分人所处的境地。
一片土地若拥有能代表其特色的文学,这种文学就一定是扎根于生活的。但是想从本地人的生活中提炼出文学,却是一件难事。纪录片里,工人们取材于生活,把工作、孩子、家庭、理想全部写进诗里,打破“工人与文士身份难以共存”的社会刻板观念,创造出了具有独特浪漫色彩的工人阶级诗歌。他/她们做出的尝试,使诗歌发挥出了最本质的价值:寄托情感、安放情绪的精神园地。其次,这些诗歌被传播开来,打动了一部分人,使一些人产生思考,可能还会带来些改变。这也恰恰是文学带给生活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