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游的时候爱过你——电影《死亡幻觉》观后感
常常,记录一部电影,丰富了记忆里的库存,一个风景又走过了。
这一部看过、记过,却无法匆匆走过。
东尼死了,他的女朋友居然说:“我不认识他。”电影就这样结束了,伴随着一首绝望的《Mad World》。
他们在电影里明明亲吻、做爱的,科幻片就是这样合理想象吗?发生的尽可以一笔勾销?这个结尾怎么都不能在我心里落幕,于是,便有了这篇文字……
影片开始,一架飞机引擎坠落在东尼的卧室,他却因为梦游离开房间,逃过了劫难;影片结尾,还是飞机引擎坠落,东尼死了。其实,开头就是结尾,结尾就是开头,同样的时间、地点、引擎,无缝隙的重叠中,梦游的东尼去了一趟“离线宇宙”,领受了拯救世界的使命,再回来,他就死了——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活着的人,有谁知道死去的东尼免除了世界的毁灭呢?
东尼在离线宇宙的28天6小42分12秒,就是这部电影。
不管什么“时空旅行哲学”吧,也不必在意那些弄不懂的“活体、死体”,我们且看看,这个领受使命的过程都说了什么。
一、生命是绝望的,你不必恐惧。
不死的,重来一遍就死了,愿不愿意,借用当中诡异的白发老太太(似乎也是《时空旅行哲学》作者)的话说:“所有生物都将孤独死去。”毁灭,东尼和世界必居其一,或者二者皆具。在这里,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一种宿命,一种浓郁的悲剧色彩弥漫全片。
东尼打破焦虑、恐惧的方法,是破坏、破坏、再破坏。他冲撞老师、水淹学校、火烧房子,一系列别具一格、格格不入的行为,愚蠢、鲁莽,透出彻头彻尾的孤独。远离正常世界的他,与某种参不透的神秘力量相连——不论兔子代表了什么(宗教、有神论、无神论、不可知论),当人远离了人群的时候,哪怕身在天堂,也如行走地狱。
有分析说,完成使命的东尼,可以不用死去,死去,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不恐惧死亡的时候,他更恐惧活着。
二、救世的“英雄”,救不了自己。
东尼是个什么样的青年?影片开头,兄妹饭桌上的斗嘴令人喷饭,而随后,东尼说母亲“bitch”的桥段,颇有喜感。母亲听到身后儿子送出的这个词,在过道里楞了3秒,对丈夫说:“你儿子说我是bitch。”丈夫很认真地看看她,说:“你不是bitch……”看到这里,不信你不笑。
拯救世界的人,不是高大上,不是正能量,不是乖乖仔,他原本就吃着精神疾患的药。可是,最后医生告诉他:“药是多余的,你可以不用吃。”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他被一脚踢下孤独的深渊。
世界之大,为什么你成为那个“唯一”?一个不具备英雄情怀的人,最好的理由是“你有病”。有病,成为你和这个对立的世界最好的和解剂。多少行为异常的人,一个“有病”的标签,他便可以混迹于人世了,最多被人笑笑,自己笑笑。
没病而唯一,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像天外飞来的石头,将被无形之手摘除。
人,宁可糊涂着热闹,也不要清醒着孤独。所以,《禁闭岛》里被治愈的“小李子”同样选择了死去。
三、归根结底,世界是无法拯救的。
那个拯救世界的人走了,留下的世界喧嚣依然。他不是英雄,他其实可以是任何人。他拯救了你,却又抛弃了你。他孤独,他陷你于更深的孤独。
女朋友说:“我不认识他。”
被拯救而活着,却活在全然无知的虚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