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形》影评观后感:来自健全者的傲慢之作
PART 1
看声之形之前犹豫了差不多半个月,一来是因为听说评价并不好,二来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不得不看。拖了半个月之久总算点开看了,结果得到的是(一定程度上已经预料到的)愤怒。
先说剧情上第一处完全无法解释的硬伤。西宫所戴的那种耳挂式助听器,我恰巧是戴过的,那是我第一个助听器。虽然型号配置肯定有所不同,但在当时(大约是2005年),这样一个助听器的价格是2000元一只。剧情里说毁掉了八只,那么就算它2000一只好了,2000x8是16000人民币。其实不必我举出例子,动画里看到石田妈妈取出那一大沓钱,各位观众应该也能意识到助听器是一种昂贵的医疗器械吧。(不清楚日元换算过来一只助听器是多钱,以及对两边消费水平也不够了解,因此才用自己举例子)
这种情况下,昂贵的医疗器械一连被毁掉8个,西宫妈妈才意识到女儿有可能被欺凌,这实在太不逻辑了。按正常的逻辑来讲,毁掉第二个的时候,就够这群小崽子吃一壶了。请不要用妈妈太迟钝或者根本不爱女儿来解释这种剧情硬伤,说不通的。就算妈妈没意识到,配助听器的医院五个月内给同一位客户配八个也不觉得奇怪吗?
第二处比较硬伤的剧情设置也挺尴尬的。设定上是石田拽掉了西宫的助听器导致她流血,但问题是,西宫的助听器是耳挂式,这种助听器的构造是声音通过由软管连接的蘑菇头传入耳中,戴起来就是耳机的感觉,我自己的耳挂式助听器从软管到蘑菇头都是塑料制的,根本不可能因为拉拽而出血。各位用耳机时可能有被拽过的经历,当时你们出血了吗?我想是没有的。(之后翻到动画里石田拽西宫助听器那一幕发现助听器型号变动了,变成外挂式+耳道式结合的助听器,但即使是那个新的型号,也是不会拽出血的类型哦。)顺带一提,所有的可拿下的助听器都是没法拽出血的,因为唯一的固定方式就是耳道本身的力(也许还有点气压),没有别的了。能拽出血的我想应该是人工耳蜗,但根据动画做的内容来看根本不是人工耳蜗。
第三处的硬伤影响稍微小一点。助听器本身是很轻的,西宫所使用的助听器,重量大概在2、3克左右。又因为没有额外的固定方式,剧烈运动是会掉的。所以呢……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就是第三个硬伤了,我保证在那种情况下一定会掉出来。也许西宫已经摘了助听器,但无论如何,京都没有拍摄这个场面,所以是硬伤。
这么说吧,也不是我在黑。但这个几个非常硬的硬伤让我觉得作者没有下到功夫。基本的常识已经不存在了。当然啦,指望不使用助听器的健全作者了解这些内容是比较困难,但你可以去找听障者求助啊。说自己想写一位以听障少女为主题的作品,大多数听障者都会提供帮助的。这种剧情只要和听障者探讨一下,立马就能发现不对。
但是没有这样做。所以出现硬伤了。
说实话,我有非常多的话想说,但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一开始我听说这是以听障角色为主角的、讨论残疾主题的电影。结果并不是。或者诚实点说,在讨论残疾主题这方面,声之形做得太差了。差劲得以至于观影过程中我无数次觉得写出这种剧本的作者、批准这种剧本做成动画的制作委员会、制作出这部动画且中途没有人叫停的制作组,都……这么说吧,人身攻击不好,恶毒的话语还是和谐掉好了。
PART 2
接下来谈谈角色。
第一个非常恶心的角色是小学时期的班主任,身为班主任完全没有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对两次欺凌的发生都视若无睹,甚至第二次欺凌还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个男人是在教学生,还是在报复自己的仇人?他最后显然没付出什么代价,而听到班主任指认男主的学校领导对于这件事情居然丝毫没察觉不对劲也是令人非常意外了。我是说,既然班主任能说出“就是你干的吧!石田”这种话,就意味着他对于事情的发生是有所了解的,而这同时意味着他身为班主任的失职,但他在剧情里没有为这件事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个非常恶心的角色是植野。她掀开女主双耳时我已经感到愤怒,后面甚至还拿助听器玩抛接游戏,真是说不出话。因为不想被人看到助听器,我自己至今也是留过耳的头发以挡住助听器的。植野这种行为,怎么说好呢。等于当众扒下一个人的裤子,向围观的人展示这个人的内裤。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基本是这种感觉。植野在班上要学手语的时候站起来说为什么不笔谈这个情节设置倒是很有趣,也许有人会说西宫的不幸是西宫妈妈非要西宫读正常小学造成的,但是想一想,“正常小学”这种说法,本身就是歧视了。我自己也是读的“正常小学”。如果有人问为什么西宫不去残疾学校就读,那么我觉得这样回复比较好:“对孩子来说,学会如何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残疾人而非把残疾人当成正常人对待,是非常有必要的一课。”在中国的大家,日常生活里很少见到残疾人吧。但令人遗憾的是,人类的天生残疾率和后天残疾率,远没有你所以为的那样低。你很少见到残疾人,是因为这些人很少去到街上。而各位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健全者,唯一的因素只有幸运。西宫的听障,不是她的错,从来都不是。
至于植野后来种种过分到令人只想骂她的行径,则让我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角色在剧情里的作用,是什么?
说实话,我想不出。她好像就只是作者觉得……“要有一个比石田将也更过分的、欺凌西宫硝子的人”,于是被创造出来了。为什么植野讨厌西宫?因为西宫的软弱态度。因为西宫是个弱者……需要照顾。然而因为西宫是软弱的,所以植野对西宫这样做,就没有感到任何内心上的不适吗?这点动画里没有给出任何解释。甚至到后面依然认为是西宫的错,只让我觉得无法理喻,仿佛已经不是人类了。
和植野一样令人无法理喻的角色还有戴眼镜的川井。种种恶行且不说,最后的重要台词居然经她之口说出,什么见鬼的剧情设置。编剧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写出这么傻逼的剧情,我根本无法想象,也完全不想去理解写出了这种垃圾剧本的编剧。
小学和西宫做朋友的雀斑佐原,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个角色,但到了佐原和西宫道歉说“就算石田君醒来了,我也没脸见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大脑确实爆了一小点脑细胞。不懂为什么佐原没脸见石田,做错的是石田,是植野,是川井,独独不是佐原,OK?佐原为了西宫学习手语,甚至到了高中还记得,这已经超出其他三个傻逼(抱歉)太多了好吗。因为自己是胆小鬼而觉得抱歉吗?但是选择不与石田一众为伍已经是一个非常有勇气的选择了啊。于是编剧,你到底有什么诉求?
而关键的西宫和石田。说实话,不可能喜欢上加害者的。绝无可能。而且就算石田不是加害者,说实话我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值得其他人喜欢的特质。植野也是,喜欢石田什么呢?毕竟在石田自己被欺凌之前,是那种混蛋样子呢。而西宫……很遗憾的,我看到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时,才意识到声之形其实只有石田将也一个主角。为了石田将也能“敞开心扉倾听声音”,才设置了西宫这个角色。石田需要什么样的刺激进行转变,就设置西宫给石田什么样的刺激。在整部电影里,西宫唯一一处展现出人类性格的地方,是她对石田的殴打。但是说实话,小孩子的拳头并没有什么力量,所以后面石田赎罪的时候,我一直在恶毒的想他如果真想赎罪,就毁掉自己的听力,体验西宫的生活吧。
一个非常恶心的小细节是,在班级集体欺凌西宫时所剪辑的蒙太奇片段,使用的配乐是相对欢快的。也就是说,这是欺凌西宫的同学们、主要是石田将也、的背景音乐。而没有表达被欺凌的西宫的心情是怎样的。非常小但是很恶心的一个细节。
PART 3
角色就谈到这里,接下来再说说电影自身。
他京也许是想做青春片,但是挑错剧本了。电影本身的演出无可指摘,质量上乘,有很多地方的演出我个人非常喜爱,但不是说只要有演出就可以做电影了。剧本才是最重要的。撇开剧情上的硬伤不提,我相信批评声之形的大多数观众所批评的都是声之形展现出的有巨大问题的价值观。这方面其他很多讨论帖都有提到(尤其互相理解的结局设置被批评得非常厉害,因为这群人甚至都没有道歉),我这里提一下从听障者角度来看电影的想法。
开头说我觉得愤怒,这是真的。我觉得愤怒,一方面是对西宫的遭遇感同身受,健全者无法理解非健全者的痛苦,两者之间有着巨大的沟壑。另一方面我觉得愤怒,是因为现实生活里残疾者们的真实痛苦,被拿来消费了、被轻亵的描写、被用作青春片的调味料。这很过分。我们每一个人的痛苦都是真实的,不是拿来给健全者叶公好龙的。看完这部电影,有多少观众会稍微感受到一点非健全者的痛苦?我想是非常少的。在论坛的回贴上,非常多评论只是在夸西宫有多可爱,甚至还有个帖子问要不要找个聋子当女友,这就是轻亵的实证。非健全者最难对抗的其实就是自身,没有人不想要健全的身体。我花了将近十年才从自己的不健全之中走出来,在这近十年的时间里,无数次的我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一个健全人”、“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轻松的和对方交流”等等等等。而其中我想的最多的,是“如果我是健全的,就好了。”但是这已经不可能了。面对自己已经如此痛苦,看到西宫在作品内要被人欺负至如此境地甚至达成恶心至极的互相理解,怎能不愤怒?而在作品外,难得有讨论听障的作品,观众们的重点们却全然不在非健全者身上,怎能不悲哀呢?
我当然不是说他京不应该用听障题材。但即使是金钱第一的商业公司,使用这种相对敏感的题材时,也有义务和责任做到万分的慎重对待。而不是声之形这样。不该是声之形这样。
我看到有评论说,“声之形不是讨论听障的电影,主题是欺凌”。如果是这样,请不要设置听障者为女主角,谢谢。然而因为欺凌主题也讨论的非常烂(地图炮说满意声之形的观众有大概率以前欺负过同学和玩伴),于是我甚至看到有人说“声之形不是讨论听障和欺凌的电影,主题是交流”,这他妈就非常爆笑了。除此之外还有人说设置了这种剧情是反讽、是反映现实,是故意的云云——不好意思,完全看不出来。如果这种剧情设置确实是为了反映现实,那么真是做得太烂了。让观众/读者看不出是在反讽的就是失败的。而且请摸着良心说说——你真的认为这是在反讽吗?基于以上种种理由,希望大家以后提到声之形的时候,不要说题材“有争议”,请直接说声之形是价值观极其稀烂的动画电影。
回到标题。还有耐心看到这里的人,想必多少会理解为什么我说这是“来自健全者的傲慢之作”了。声之形,一部非常适合健全者、满足健全者、服务于健全者的动画电影。唯独令听障者完全无法欣赏。
P.S.听说声之形日本上映第一周时忘记配字幕了哦。
“来自健全者的傲慢之作。”
之后的补充部分:
PART 4
一些观众为声之形辩解的理由是,声之形剧情是为了反映现实社会里弱势方的处境,所以做成了这样。班主任的塑造也是这个“现实”里的一环。有观众提到快意恩仇不现实,也没有任何现实意义,这么说是对的。但是。声之形,是一部现实的作品吗?
我们来谈谈这一点。
从我自己的立场上来说,如果声之形是想要描写在现实社会里弱势方的处境,比如无法反抗欺凌,欺凌者要找西宫做朋友西宫也只能被设置为接受这一点。如果是这样,我希望声之形是从西宫视角叙述的故事。但不是的,声之形的主角是石田。
这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从声之形的整个剧情设置上来看,西宫是为了塑造石田而存在的角色。首先为了石田能有一个欺凌的对象,西宫被设置成了不会反抗、逆来顺受、被过分地对待后仍然想和石田做朋友的这样一个角色。然后为了石田能赎自己的罪,西宫被设置为和石田在手语学习会上相遇、西宫对于昔日欺负自己的人、表现得非常可爱。之后为了石田能敞开心扉,西宫被设置为从楼上跳下去但为石田所救、于是就变成了西宫欠石田一命、于是就成了互相救赎。最后为了石田能醒过来参加大团圆就结局,西宫被设置为去找昔日欺负过或没欺负过自己的人,去完成石田的意愿。
既然女主角都为了男主角被这样设置,有什么理由认为班主任不是和女主角基于同样的原因而被设置的?班主任是描写得很好的角色——大概确实如此。但描写班主任的目的是什么?这就值得商榷了。从动画里看,班主任这个角色的存在意义,就是给石田设置一个可以欺负西宫的环境,然后再给石田设置一个“石田也被欺负了石田好可怜”的环境。这种情况下,谈班主任塑造得很好,意义何在呢?
PART 5
之后说配乐的部分。没有察觉到西宫被欺凌时的蒙太奇场面使用了欢快的配乐是一种反衬这一点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回到那个问题,声之形是一部现实的作品吗?配乐是通过反差来凸显欺凌本身的残酷,这样说没有问题,但是结合整个剧情设置来看就不对劲了。对我来说,如果声之形是以西宫为主视角的电影,而在她被欺负时选择用配乐表达欺凌者的欢快心情,我想作为反差来说要强烈得多。但是声之形的主角是石田,配乐为石田所设,反映石田的心情,联系到声之形的恶心结尾、即被欺凌者原谅了欺凌者,而欺凌者多数没有道歉这一点,我很怀疑制作组本身是否有这个意识。至少我自己,是完全没有看出有这个意识的。
通过这种手法和剧情设置体现欺凌残酷,好吧,也没有问题。但是整个的剧情和结尾呢?这真的是一部现实的作品吗?通过这种手法进行反讽,很合适吗?另外据说硝子为将也擦桌子时背景音乐是非常温柔的,如果这个据说是对的,那问题就大了。不要忘记了石田对西宫做了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西宫的反抗、唯一一次反抗使用了温柔的背景音乐——这很不对。受害者的反抗,应该用温情脉脉的音乐吗?加害者遭到了来自受害者的反抗,应该用温情脉脉的音乐吗?请思考一下。
PART 6
最后我觉得“声之形既不是听障主题的电影也不是欺凌主题的电影而是交流主题的电影”这点非常爆笑,是因为,这就是在找理由啊。一开始作品的宣传介绍什么的,听障女主角是宣传点,对不对?观众认为西宫是大主角,是非常正常的印象。但实际上西宫不是作品真正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是石田。说实话,一定程度上是宣传欺诈。大家都以为是讨论听障的以听障为主题的电影,然后我看到有帖子说讨论的不是听障是欺凌,这种帖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听障主题讨论得太差了只好说讨论的是欺凌;但是等到作品出来后大家看到结局多么恶心,就说讨论的既不是听障也不是欺凌,这么说的原因是不止听障主题讨论得很差,欺凌主题也讨论得很差。于是现在就说、声之形讨论的主题是沟通交流,然而即使是沟通交流主题,声之形也描写得非常差啊。这当然非常爆笑了——一个借口无法解释就找另一个借口,但价值观有问题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其开脱的——说是故意做成这样的理由尤其不行。
题外话
声之形上映第一周没有提供字幕,直到第二周开始才提供字幕,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因为声之形是以听障为题材的动画电影,京都动画当然有责任在制作这部电影时比其他电影更多的考虑到听障观众的观影体验,可惜的是没有。尤其第二周才开始提供字幕,等于是没有把第一周来看声之形的听障观众考虑到,这是很致命的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行为。关于聋哑协会和手语协会给声之形做协力这事,也有观众搬出来希望以此证明声之形的“权威”。但是一个协会对一部电影的协力,往往是技术上的,比如助听器长什么样、如何佩戴、手语是怎么打的——协力的部分应该是这些,而不是关于作品价值观、情节设置、人物塑造、结局的协力。所以搬出协会给电影背书,其实没有特别的说服力。
关于山田监督的访谈。写完这篇观后感的当天下午我去把S1漫区的声之形专楼看了一遍,尤其注重的看了监督的访谈,发现不少问题。
问题是:“当成正常人对待”和“像正常人一样对待”的区别是什么?
身体缺陷是一种客观的情况,因为缺陷,会有做不到或者要做到也很难的事情。比如说,缺失了腿的人,没有高技术的假肢,就难以和健全者一样健步如飞。把缺失了腿的人当成正常对待,就是会要求他以和普通人一样的步速行走甚至跑步,这当然是强人所难了。声之形里,植野在摩天轮上和西宫的对话就是这么个情况。西宫的听障是客观存在的情况,而西宫戴上助听器不意味着一定能听见、听清植野在说什么。植野所谓的“把西宫当成正常人对待”,就是觉得只要自己好好说,西宫就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这当然是傲慢。如果植野把西宫像正常人一样对待,即考虑到西宫自身不便的客观原因,选择和西宫进行笔谈/手机打字,我想这才算得上是一场相对的交流。
问题是,从监督的访谈里看,监督自己都没有分清楚“当成正常人对待”和“像正常人一样对待”,所以监督才会说、自己制作声之形时平等的对待了西宫;所以监督才会说、植野是最为平等的对待西宫的人——这完全是错的。令人不安的是,监督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连带着一些观众也混淆了这点,或者说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看了声之形之后也完全没有学习到。精雕细琢而是非观有问题的作品比起粗制滥造的垃圾作品有时候更为可恨。因为后者的粗制滥造,观众更容易看出问题;而前者的精雕细琢——总有人会被吸进画面里,而忽略了作品内容上的巨大问题。也许就是这一点,使得很多观众没有意识到声之形对于受过欺凌的观众、对于是听障者的观众来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我是原作者,想了想决定在豆瓣也把自己的观后感发一份。 我当然不能代表一个群体,所以谈的只是自己的感受。关键是:如果我不说,你们不会意识到这部电影对于我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而即使在日本本土,声之形上映后觉得不舒服的听障者也是有的。声之形的观后感是我的私人体验,但我的私人体验和其他听障者的私人体验是有共通之处的。而毫不羞愧的说,这种共通之处就是这篇观后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