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姓之人》观后感:关于“前世”的一些想法
说实在的,两个多小时挺无聊的。关于如何解释前世,我在看完刘慈欣的《坍缩》之后我就有如同这部电影一样的想法,但是除了电影里坍缩产生平行人生这种直觉的想法,我还有其他一些想法。
第一个想法是关于“逆世”的。即坍缩的过程中,因果关系变成果因关系,自然的熵在减少,这个世界我称为“逆世”。在逆世中,高熵体或者说熵增体才是稀有物种,所有物质都在归纳变得自律有序,连一个全是铁原子的铁锅都比人的归纳能力强。而高熵体懂得随机演绎,没有逻辑的疯子才是“逆世”中的少量“智者”。每一个人,一出现于世界便是老人,逻辑道理懂得一大堆,而他们得花几十年才能学会放弃思想,像个孩子一样,不去试图归纳解释世界,而是率性而为、疯癫似魔。可惜他们最终都得完成细胞的合并,最后仅以DNA信息负熵的形式存在,完成这个降熵的悲剧。如果一个人在时光倒流中活了几十年后,还像豆瓣这些评论者一样,试图在电影情节中找逻辑,将被世人耻笑。
第二个想法是关于前世的。对于一般的人,四岁之前的事一概都都不记得,但是四岁之前的我仍然还是我,为什么呢?因为照片和父母可以证明,但是仅凭我自己的记忆和意识是无法感知到的。自我意识是什么,其实就是连续的记忆,就是在时间线上可以联系得上的信息(负熵)片段。如果把一个人的所有脑状态按照时间顺序存到电脑中,这个电脑也能产生意识,当电脑通过归纳,意识到这个连续性存在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对这个连续性被打破的恐惧,也就是对死亡的恐惧。因此如果把整个地球的所有状态,包括所有地球人人脑的状态,按照从大爆炸开始的时间顺序存到电脑中,可以认为地球作为一个整体肯定是有自我意识的,而且是每个人的自我意识的超集。这个自我意识清楚地记得四岁之前的我还是我。但是,这个地球级的自我意识,仍然无法证明前世的我还是我,除非我们把宇宙每次爆炸后再坍缩再爆炸再坍缩的所有状态全存下来,这个更高级的意识才知道我的前世仍是我,因为它记得所有。这种情况下,前世的我还是我,只是我不记得前世的事,正如我不记得四岁前的自己。狭义的自我仅仅指连续的记忆,我们可怜的能量摄取仅仅只能维持这个级别的记忆。从佛学角度讲,其实这个世界无我,每一刻的我都不同,都在变化,一切的归因都是梵,梵才是那个更高级的第一因。
第三个想法是这个更高级的意识会和我交流,告诉我前世的经历吗?正如父母告诉我我童年的趣事?这个问题等同于问我会不会与我血管里的某个红细胞交流,显然不会。但红细胞有自我意识吗?有,我觉得万物都有自我,正如远古的人们所相信的,我觉得这就是古人们的睿智之处。人类总体文化知识在被一神论毒害之前,还是有不少真知灼见的,比如万物有灵这个想法。很多时候我的小孩问我一些问题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把“正确”的答案告诉他,特别想乱回答,回答一个不“科学”但是有可能的答案,以便让他自己想想哪个回答才是有道理的。比如问为什么会下雨,回答天上有人在哭肯定比向他解释水蒸气凝结要好。第二次如果再问,可以给他另一个答案,比如天空就是一个大冰块,我真不想用所谓的物理定律来剥夺孩子自己去思考的过程。一神论就是这种有害的想法,只有一个“正确”的答案。这也不能怪哪个古人创造了一神论,多样性总是不得不减少,正如有一次我看NHK的纪录片,记录了巴西如何把具多样性的热带雨林,全部改造成无多样性的玉米田,为了高涨的酒精价格。谁又能阻止得了多样性的减少呢?人类对多样性的兴趣,已经从不易改变的的真实世界,转为了容易改变的的艺术与心理世界。宇宙探险显然不如心灵探秘那么受欢迎,除了有领导力的大机构主管,谁能掌握得了宇宙探险所需要的那么多能量呢。
关于为什么说红细胞也有自我,我觉得自我的“存在”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死亡的恐惧。万物忙碌其实都是为了某种信息的连续性。高级一点的信息是记忆,低级一点的信息是一些预编制的程序,比如DNA的传承、蛋白质合成原理、红细胞的运动法则。再低级一点的信息比如空间坐标,例如一个石头在那静止已经一百天了,这就是一种存在。信息的连续性遭到破坏,即是死亡。红细胞每日忙碌,其实就是怕这种运动程序的消亡,这种对连续性消亡的恐惧构成了红细胞的简单意识,或者说“红细胞算法”的简单意识。万物皆有算法,万物皆有自我。类比到计算机语言,程序也是有自我的,C++的destructor就是数据结构的死亡,一个产生自我意识的程序(比如懂得监控代码段指针的程序)将会很害怕它。可以说害怕死亡即“存在”,不怕死的人是缺乏存在感的,他是更高级的“存在”(比如爱国主义)的红细胞。一般来说,高级存在是低级存在的超集,比如地球记忆是个人记忆的超集,地球记忆会告诉你孩童时的趣事,但你是无法理解地球这种存在是怎样害怕它自己连续性的消亡的,你感受不到,因为你们的存在不在一个维度,正如红细胞的自我存在与你不在一个维度。
虽然万物之灵不能互相理解,但相近的灵可以产生恻隐、移情、甚至爱,太高级的灵只能通过克拉克的小说去幼稚地猜测,太低级的灵你又无暇思索,或者误把它们当成高级的灵来崇拜。但是一般来讲高级灵的多样性会更高,更复杂,信息量更大。当红细胞还没有遵守红细胞算法的时候,也就是当细胞还是单细胞生物的时候,其实它的存在感更强,因为它的可能性更多,而不是机械的血液循环。单细胞生物毕竟还是生物,也就是其“自我”的级别应该和树或者人同层次,而红细胞的自我级别就变得更低了。想想吧,当你放弃学习有趣的多样知识,而愿意成为某个狭窄领域的专家时,你也许在公司内更受重视、更有价值,但是你比其他人更像一个红细胞,专业而缺乏存在感。更高级的存在(非“逆世”宇宙的最高级存在为负熵之神智慧神)控制了你。如果不能成为神级生命,就努力成为单细胞生命吧。我在看克拉克的《童年的终结》时,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预言,人类大脑的总体构成了一个更高级的存在,只是克拉克没把这个过程解释清楚,要是大刘去写就能写得更好。其实这个过程现在就在缓慢发生,分工、合作、强调社会性以换取个体利益,正如单细胞生物变成红细胞、白细胞、淋巴细胞、肌肉、神经细胞,为了成为看上去更高级的细胞类别而丢失自我。
第四个想法是关于宇宙的随机性的,因为宇宙有随机性,所以即使坍缩后再大爆炸,其实,“你”这个连续性的存在,再次出现的可能性还是很渺茫的。人的级别太低,在大爆炸面前,也许歌者的级别都不够,我们不会重生。所以,前世不太可能是多次大爆炸形成的,极有可能是多维宇宙形成的。多维宇宙中微小的扰动也许不会让你消失,但是会影响你的人生剧本,正如这部电影试图表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