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女侠》观后感:夫何神女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
卡斯蒂亚公爵
回想当年扎克·施奈德的《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口碑极为分化,可纵使评论再怎么褒贬不一,有一点却是一致公认的,那就是对神奇女侠这一角色的同声赞美。虽然她不是该片最重要的角色,但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寥寥数笔,便已然令人心驰神往,尤其是面对氪星怪物毁灭日的俏皮一笑,几乎是那个恐怖之夜中最为闪烁的星辰。
也许是扎导剧本的艰涩晦暗将太多路人拒于千里之外,反而使神奇女侠从超蝙大战的万众瞩目中脱颖而出,光芒盖过了苦大仇深的两大男主角。如果说《正义黎明》留给路人什么期待的话,那么仅靠片中神奇女侠的姗姗来迟和那张神秘的泛黄老照片是绝对不够解渴的,观众们亟需一部单人电影来告诉他们:世界上第一位女性超级英雄到底是何方神圣?凭什么可以让伟大的超人与蝙蝠侠甘当陪衬。
我曾经为动画版《神奇女侠》写过一篇影评(详见《神奇女侠》:测谎仪之父生下的SM女神),简单叙述了这个角色的诞生过程。不过,那部动画是基于老版的设定制作的。随着DC「新52」的重启迭代,戴安娜不再是泥土捏成的孩子,她的父亲正是满世界撒种的众神之王宙斯,身份陡然高贵起来,这一起源于是也被沿用到了真人版电影中。
既然是郑重其事的起源之作,那么演员和故事这两大要素缺一不可。先来看演员。事实上早在《正义黎明》选定盖尔·加朵出演神奇女侠时就受到了诸多质疑。当然,质疑的焦点并不是加朵容貌、气质或者演技上的问题,而是集中在她不那么伟岸的胸部。至少,人们拿来参照的是DC原著漫画上的设定,不管怎么说,女神玲珑浮凸的身材始终是一大吸睛卖点。
然而《正义黎明》上映后,这些质疑立刻被抛诸九霄云外,待到《神奇女侠》问世,更是没人再去理会那种庸俗的话题。加朵之于神奇女侠,就好比唐尼之于钢铁侠,从气质、形象、造型到化学反应可以说达到了天然的契合。其实在此之前,盖尔·加朵的演员履历并不突出,最知名的角色大概也就是「速激」系列里的吉赛尔了。虽然足够美艳耀眼,但价值还未渗入皮囊深处。
不过有好底子在,机会总会不期而至。加朵出身以色列小姐冠军,颜值和大长腿是立命之本。天生运动细胞发达的她,还是个典型的运动健将,排球、篮球、网球都十分擅长。再加上服过两年兵役,在以色列国防部担任了格斗教练,更是让她带上了其他女演员不具备的刚柔相济和飒爽英姿。在与欧嘉·柯瑞兰寇的竞争中胜出后,加朵用了九个月的时间进行了功夫、拳击、剑术、柔术和舞蹈的魔鬼特训和适度增肌,使力量和美感达到了最完美的平衡,而非那种夸张的火辣。
有一件往事值得一说。彼时加朵当选以色列小姐后又去参加了环球小姐的比赛,但无视比赛规则,常常素颜亮相,在要求正装出席的早宴上却穿了牛仔裤休闲装,理由是:「谁早上十点半穿晚礼服啊?」结果止步前十五名。你可以说她有性格,也可以说她不上心,然而这种没那么强的野心也许正符合神奇女侠这个角色。恰如在本片女导演派蒂·杰金斯眼里加朵和戴安娜的共同点——优秀、善良、坚强、幽默、美丽、天真、有智慧。
再来看故事。个人认为本片中有一项重要设定改得相当好,那就是把故事背景从原来的二战变成了一战。一方面,反映二战的电影很多,即使是漫改领域也有《地狱男爵》和《美国队长》,观众对一战的相对陌生感更有利于主创团队自由地打造影片中的世界。
但更为重要的一方面是,相比二战的正邪分明,一战是一场帝国主义之间争夺霸权和殖民地的非正义战争,既荒唐又残酷,没有哪一方比另一方更值得拯救。这一性质就决定了一战题材往往会带上恐惧和怀疑的氛围,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而这种反思放到神奇女侠的成长故事中是极其恰当的。
戴安娜是怀着强烈的使命感离开天堂岛的,希望帮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和平美好。但自从到了伦敦后,她就开始被这个世界震惊了,也包括穿上了从未见过的胸衣和淑女裙,甚至生平第一次品尝了冰淇淋的美味。不过另一方面,她也逐步认识到了人性的复杂。到了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她更是惊异和质疑战争的黑暗,她分不清哪一边是好的,也看不懂士兵们为何毫无荣誉感,最现实的只有那些遭受战争蹂躏的无辜百姓。
因此,戴安娜对于「爱和美好」的坚定信念在一战的大背景前才会格外亮眼,就仿佛母亲的百般规劝也难以浇灭她离开族人的豪情时一样。在「正义联盟」的宣传中,神奇女侠的标签是「智慧」,这种智慧并非足智多谋的那种智慧,是来源于对信念的执着。本文的标题取自战国时期《神女赋》中的一句,但仍不能全面概括神奇女侠的美丽。她的美丽,不是只在男性的标准下的美丽,也不是仅在外表层面的美丽,而是内里的强大,以及同时具有的智慧和勇气。
比利时小城一战,被德军占领的城中尚有危在旦夕的民众,而战士们已经师老兵疲。此时是戴安娜挺身而出,迎着敌人的枪林弹雨鼓舞起所有人的斗志,成为了士兵和民众眼中的英雄。虽然本片是一部具有女权主义色彩的电影,片中史蒂夫的秘书提到的英国妇女争取选举权也与之有所呼应。但神奇女侠首先是个英雄,其次才是女性。她的身上有许多英雄的普世性,同时又没有那些外界对于女强人的刻板印象。她既有强大的一面,也有柔情似水、富有爱心、呆萌可爱的一面。如此女侠怎能不爱?
在《海王》没上映前,《神奇女侠》是DC后电影时代的唯一一块遮羞布。它跳出了DC电影偏向沉重黑暗的固有模式,而戴安娜也没有超人或者蝙蝠侠那样需要背负的过往,整部作品显得更加明亮向上。在「女性主义」一词已经有些两极分化的当下,没有必要赋予《神奇女侠》过多的标签意义。说到底她只是个虚拟角色,一个美丽、强大、有着坚定信念的女性,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