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魔术》观后感:“好莱坞叙事鬼才”诺兰的这部旧作,在当下看来实在太扎心了!
火麒麟ST
2019年很快就要结束了。回望近一年来,放眼全球,似乎还没什么一部概念创意、主题表达及观赏性相得益彰的电影问世。也许是作为影迷的我要求有点苛刻,但事实上,能看到这样的一部新作真的是难得的享受。当今能创作这种水平的电影的导演中,翘楚当属里斯托弗·诺兰。可惜他还在酝酿着预计明年上映的《信条》。
如果你也是诺兰的影迷,等待他的新作的时间又很漫长,那么在等待期间,可以回顾一下他的一些经典的前作,其中特别值得回味的就是《致命魔术》。
《致命魔术》和《蝙蝠侠》系列一样,也并不是诺兰的纯原创作品,它改编自克里斯托弗•普瑞斯特1995年的同名小说。原著作为一部以19世纪中后期为时代背景的科幻故事,有着铺陈精细的多视角叙事结构,通过娓娓道来展现魔术师斗争的传奇色彩。这样的创作特色让诺兰对这部小说产生了兴趣,而在改编的过程中,诺兰除了加入自己的叙事风格,还在主题上作了更深刻的探讨。
在《致命魔术》中,两位魔术师主角在魔术探索的过程中你争我斗,甚至为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从表层情节上看,无意杀妻似乎是两人争斗的绝对动机,而实际上,杀妻之仇只是导火索。魔术带来的成就感注定二人志不同道不合——对于波顿(法隆)来说,魔术的不断求新是他的成就感所在;而对于安吉尔来说,观众回馈的发自真心的愉悦就是一种满足。安吉尔和波顿(法隆)本是搭档,前者只想通过魔术与观众同乐,而后者的野心影响了他的愿景,为了声誉与生存,两人之间的竞争不可避免,“仇恨”只是恶化了两人之间的竞争关系。
为了竞争,安吉尔不惜用上了当时较为罕见的科学技术。如此“科幻”的情节设定是《致命魔术》为数不多的槽点。其实“科学戏法”并非诺兰个人的怪力乱神,在原著中这可是主要设定,而电影版已经尽可能地将其淡化为不算喧宾夺主的叙事元素。而且和“科学戏法”相关的还有片中提及的特斯拉和爱迪生之间的“电力之战”。这个发生于真实历史中的物理学竞争和影片中的“魔术之战”形成互文,稍微了解这段历史,《致命魔术》的表意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爱迪生和特斯拉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各自为直流电和交流电代言,争夺着西方用电能源巨头,然而在生产技术还不够成熟的19世纪,舆论、坊间并不关心直流电和交流电的原理,也不关心其中的长远价值,人们只关心哪个更能让灯泡亮起来、机器转起来,直到生产技术日益发展成型。《致命魔术》中,安吉尔和波顿(法隆)终其一生为了魔术的所谓最高境界“化腐朽为神奇”相互争斗,前者活成了副本,后者损失了自我,付出了不少代价,到头来彼此都没搞明白,他们要的终究只是观众看到奇观后的愉悦而已。
换句话说,《致命魔术》就是通过情节反转和叙事交错,将电影内外的观众愚弄了一把,同时讽刺了歌舞升平的社会——为了从娱乐至死的受众身上获得成就感,总会有人不择手段制造奇观,而受众看不到也不想明白奇观之后的残酷现实,他们只想消费幻象,享受感官上的快感。就像影片最后的旁白:“现在你想找出秘诀,但是绝对找不到,因为你没真正在看,你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你只想被骗。”因为一旦你真的知道了,愉悦又从何而来?
在新媒体对经济发展越来越重要的当下,《致命魔术》的表意显得更应景。如果不是有人披露,有谁会在意一个网红、一个节目大火的背后,是多少从业者的牺牲和矛盾纠纷?这其中还不只是辛酸与泪水,还可能有看不清的人血馒头。但大多数民众并不会主动在意这一切,毕竟当下真真假假连从业者自己也讲不清楚,“奶头乐”是幻象,反“奶头乐”的所谓“真相”又有谁能保证不是幻象呢?
在消费主义倾向愈加强烈的当下,重温《致命魔术》,多少会感到细思极恐。消费主义影响下的“韭菜”和“收割者”,你我究竟是哪一个?我们正在消费的究竟是真材实料,还是从我们自己身上压榨出来的娱乐泡影?台下的你我在看魔术,而台上表演的究竟是精心设计的一出好戏,还是血淋淋的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