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观后感
导演中野量太在前作《幸福澡堂》大获成功之后,时隔三年推出新片《漫长的告别》。5月份在香港和上海电影节都有展映,受到很多影迷的喜爱,是2019年豆瓣评分最高的日本电影之一,最近终于在上周末于国内院线上映。
1
电影简介
电影的基本情节是曾经担任中学校长的東昇平(山崎努饰),退休多年,早已成为白发苍苍、行动缓慢的老人。東昇平和老伴東昇曜子(松原智惠子饰)结婚四十年,养育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麻里(竹内结子饰)已经结婚,与丈夫生有一个儿子,现在全家移民美国定居,很少回日本。二女儿芙美(苍井优饰)也居住在东京,虽然已经30岁,但一直单身,靠在餐饮店打零工为生。
曜子一直在为一件事情苦恼:丈夫生了阿尔茨海默病。这种病是认知障碍。病人会随着时间的流淌一点一点失去记忆和思维能力。开始的时候,東昇平的症状主要还是记忆力减退等不影响生活的小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東昇平经常走失、脾气暴躁无常、大小便失禁,甚至在超市偷拿东西。曜子独自默默坚持着照顾丈夫,但同样年老的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于是给两个女儿打电话求助。
现实的情况是大女儿麻里身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回家一趟很不容易,自己深陷夫妻感情冷淡、儿子经常逃学等家庭问题。小女儿芙美年过30,一直没有结婚,事业也发展不顺利。她荒废了从小就刻苦练习的小提琴,靠在餐馆打零工为生(和现实的生活残酷地相似),芙美好不容易自己创业的移动快餐车也只维持了一个月。
逐渐失去记忆和思考能力的東昇平头脑中的时间和空间顺序会时常错乱。他会面对已经结50年的曜子说,现在应该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了。東昇平也会在下雨天独自去游乐场徘徊,因为他要为在游乐园玩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送雨伞,尽管那已经是发生在20多年前的事情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会自言自语地念叨一句话:“我要回家”。
曜子一直不明白東昇平口中的“回家”是什么含义。她误以为東昇平想回自己的老家。于是母女三人带着父亲回到了他的家乡,这里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但東昇平只待了一会儿便嚷嚷着要走。一次,母女三人在游乐场找到走失的東昇平,看到他骑在旋转木马上开心地微笑时,才终于明白“家”就是他年轻时因忙于工作而疏于照顾的有妻子和两个女儿的自己的小家。在这种无意识的行为之中,東昇平显露出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对年轻时男权主义、父权主义的真心忏悔。曜子心中的家当然就是她的小家。
当東昇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需要专人全天陪护时,女儿曾建议把父亲送到养老院去,但曜子却坚决反对。在曜子眼中,家由她和丈夫两个人共同组成,失去任何一个人,这个家就不再完整。麻里和妹妹却对家另有一番感受和认知。麻里随搞科研的丈夫移居美国,却因为文化和语言的隔阂始终无法融入。丈夫扑在科研上无暇顾及家庭,儿子开始叛逆不愿与母亲沟通,麻里困守在婚姻中感受不到温暖,也寻找不到希望。她四顾惘然,对父母各种操心担忧,时不时地就想回日本探望。麻里曾经问母亲,“婚姻究竟是什么?”母亲回答:“我也不明白,那需要两个人一起走下去才知道。”
芙美年过30,感情生活却一直不顺利,甚至可以用糟糕狼狈来形容。相处多年的男朋友因在东京事业不顺利毅然与她分手,转而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寻求发展。好不容易又开始另一段新感情,对但相处一年半之后,芙美却发现对方和离异的妻子和孩子定期聚会时,一家人仍旧其乐融融。芙美哭泣着对已经失忆痴呆的父亲诉说着自己“拼尽全力,却总也融入不到别人的家庭之中”的委屈。但父亲空洞的眼神显示出,他甚至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哭泣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对于芙美来说,家是一个已经回不去的过往,也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影片最后,母女三人守候在弥留之际的老爷子身边,本该悲伤的时刻,她们却擦去眼泪,欢乐地戴上尖顶帽,为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这个男人,庆祝起生日来。最后的一丝微笑,在这个男人干枯消瘦的脸庞上隐约浮现,他终于回家了。
2
电影赏析
中野量太显然是个人风格强烈的导演。他的所有电影几乎都以家庭为主轴,围绕死亡、失散或遗忘做文章。其中往往有不少惆怅与哀思,但又加入许多的幽默与温馨,尽量将生离死别的乐观面展示给观众看。
《漫长的告别》从一个游乐场切入,然后以单条线性叙事结构展开剧情,从发现父亲得了认知障碍症到最后去世,时间上整整持续7年。为了使剧情起伏波动,导演穿插了一个包袱:父亲总是无缘无故失踪,说自己要回去。用这种方式调动观众的情绪,不经意间为观众带来感动。
影片时间的跨度长达7年,于是,被切割成4个小块。电影以数个短篇章节构成,从2007年开始,每隔两年便开展一篇,跳跃式地展示这个家庭的故事。一直存在的一个元素是,得了认知障碍症的父亲总是无缘无故消失,而且一直念叨着要回去。影片穿插父亲的失踪来增加故事性,运用丰富的镜头语言去助推人物情绪的抒发,让感情自然而然地流露。
《漫长的告别》最成功的地方在于对细节的精密打造和完成,片中设定了一系列虽然缺乏新意却是生活类的故事细节、人物细节及环境细节,故事的思想就隐含在这些细节中。
《漫长的告别》由老年痴呆症的故事牵引出日本家庭、夫妇情感、亲情关系等各种现象和问题,反映出今天的现代社会每个人都要面临的老无所依问题,驱使我们要追问人生到底为了什么,如何处理所谓事业与亲情的关系。哪一个才是目的,哪一个才是工具?我们应该如何平衡?中野量太在一家人平静平庸的生活里,探寻着关于婚姻与家庭的人生哲学议题。
日本是盛产此类家庭题材的大国,可能与日本的老龄化社会的大背景相关。无论是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秋刀鱼之味》,还是山田洋次的《小小的家》《东京家族》,亦或是枝裕和的《如父如子》《步履不停》,都是这类型影片的代表。
3
拓展阅读
“阿尔茨海默”电影
阿尔茨海默病(AD)是一种起病隐匿的进行性发展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临床上以记忆障碍、失语、失用、失认、视空间技能损害、执行功能障碍以及人格和行为改变等全面性痴呆表现为特征,病因迄今未明。65岁以前发病者,称早老性痴呆;65岁以后发病者称老年性痴呆。
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症)是一个相当常见的电影题材,由于这个病症比较普遍,而且可引申出非常重要的文化特征。以下都是与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优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