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影评:那一段在暗淡中消逝的青春
一
小萍从北京来到文工团,这是一次意外,那天,来接她的是刘峰。这是一个让她看一眼,就感觉亲切的军人。那天,下着雨,很大,但没有影响小萍对未来的憧憬心情。在文工团门口,小萍激动地向刘峰行了军礼,刘峰善意地纠正了她的军礼姿势。大雨中,空气萧瑟而清冷,斑驳的墙壁上水痕杂乱地流淌出,破旧中,衬托出青年男女激动而充满希望的表情,显得更触目惊心。小萍感受到带着温度的美好。 这成为电影《芳华》最令人回味和不忍忘记的一幕。
接小萍进入文工团大门的刘峰,竟然是小萍之后最值得信赖和依赖的人,这与小萍来到这个令人骄傲的军队文工团相比,也是一个更大的意外。电影《芳华》的开头,向我们展示的是所有温馨,后来都化为了浓烈的忧伤、无奈,甚至是愤恨。在脆弱的青春面前,现实以冷酷的表情和态度,将所谓的燃烧的青春,撕扯成难看的破布。
小萍在进入文工团第一天,就遭受到莫名其妙的冷遇。大家可以理解成这是因为小萍的出身,过于平凡,甚至低贱。在这个军队文工团里,其他人通过各种社会关系进来,进来后,依然享受着文工团以外社会关系的雨露。
从电影里看,社会关系的高低和贵贱,决定这里少男少女们的地位。拥有高档社会关系的人,在这里自然享受着其他人的关爱和垂青,包括在爱情面前,社会关系也发挥着决定性作用。
与小萍同病相怜的是刘峰,是一个木匠的儿子,也许和小萍一样,完全是通过严格的选拔,进入了这个另那个时代少男少女期许的圣地。
在一次意外中,刘峰的腰部受伤,不能再上场表演。从此,他对这里已经可有可无,但他不愿意离开。在这个团体,他用几乎讨好所有人的方式,展现自己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猪跑跑了,大家第一时间想到他;别人结婚,他义务为人家做傢具;他从北京出差,挨个跑到家在北京的同仁家里,为大家带家书,还未大家买了很多北京的高级货。诸如此类。从他干这些事时的表情看,他没有表达出任何索取的表情,但幸福、满足和快乐,始终洋溢在脸上。
不过,刘峰的讨好性人格,并没有迎来应有的尊重。当大家在分享刘峰从北京带的东西时,没有人认真地感谢他,每个人都觉得这好像理所应当、再正常不过了。其中,就包括那个充满旁观者理性的萧穗子。
萧穗子作为电影旁白的讲述者,她的视角很平常,冒似深刻中,带着傻白甜的味道。她有自己的小资、有自己的小情怀、小利益和小苟且。她在讲述中,表露出来的些许同情的意味,显得苍白而寡淡。
二
小萍偷偷拿了林丁丁的军服,又偷偷地跑到照相馆里,拍一张军装像。敏感而骄傲的美女林丁丁发现端倪后,第一时间就将怀疑的目光指向了小萍。小萍表现出来自社会底层的无助和躲避,面对陌生而冷漠的环境,她本能地选择了的撒谎。谎言虽然能够暂时平息大家的怀疑和不屑,但一旦被揭露,等待小萍的自然是更大的怀疑和不屑,以及由此而来的无尽的孤立和孤独。
“照片事件”,为什么发生?这和冷漠环境下不容纳、不接受的暗示有关,与社会底层对小萍的熏陶有关。小萍在家里时,被街坊邻居,说成“拖油瓶”,弟弟妹妹欺负她,活得很拧巴。而更让她遇到问题、麻烦和戕害时,选择躲避,而不是面对,是因为幼小的她没有收到过充足而切肤的父爱。这份爱对压抑环境下的小萍,如此弥足珍贵,缺失后,对她的性格造成了无可弥补的缺憾。
小萍的父亲被发配边疆,这是不能给在小萍急需要父爱年龄,获得父爱的原因。这是那个时代背景下的悲剧,小萍不懂这是为什么,她只能把对父亲的爱寄托在家书上。电影里,小萍被欺负后,在夜深人静中,在手电筒下,哭着给父亲写回信。这一幕,不是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只是这一次,显得更加无助,更让大家真切地感受到没有真正长大小萍,正在面对成人社会的重压。
观众和小萍都无能为力,只能把所有的压力和委屈,化成眼泪和不整齐的字,寄给远方的父亲。严歌苓的小说,设计的情节,和电影不一样,但更残酷。小萍的父亲其实已经死了,小萍的家信没有人会收到,在小说里,小萍写的家信是寄给天堂的父亲。电影当然不能这样拍,不是小萍受不了,而是观众。
因为父亲的原因,过早长大的小萍,比弟弟妹妹们更先感受到来自社会的利剑和碾压,她并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些眼里。在文工团,小萍大概没想到,这个少男少女内心渴望的圣地,竟然当头一棒,给与她更大的不知所措和恐惧。
刘峰的出现,并没有缓解小萍的无所适从。小萍被边缘化的遭遇,其实刘峰一直面临着。不知道刘峰是否感知到,还是他讨好所有人的努力,麻痹了他的神经。但刘峰的努力,在“拥抱事件”时,被撕烂了。
林丁丁娇美的外表和冷傲的气质,吸引文工团里有社会背景的男孩子的目光。特别是官二代的青年才俊,更加对林丁丁垂青。作为文工团中众多美女的佼佼者,林丁丁的孤傲和自负,被浇灌出蛮横和以势压人的气味。
而年轻的她可能并知道,直到很多年后,她加入豪门大户,婆婆嫌弃她文盲,她才知道,在文工团那个小小小小的圈子,她的那份孤高显得如此可笑而不堪详视。她后来离婚,又嫁给一个有钱的富商,远嫁美国,过上相夫教子,面貌变得富态可掬,雍容而安详的生活,让她变得不再那么娇小可爱。生活告诉她什么是虚假的骄傲,什么是真实的苟且。
但在文工团,那天,刘峰突然拥抱了她。那一瞬间,林丁丁重来没有正视过的人,竟然如此对她,让她震惊而不知所措,以至于惊叫起来。男人爱她和抱她,她并不惊诧和尖叫,但刘峰这个人的拥抱除外。刘峰为什么不能喜欢她?她说不清,也许如电影里所说,“刘峰怎么也会喜欢人”,这样话可以表达出文工团里所有人的观点。
刘峰喜欢女人,从理论上看,这不是问题,但现实看,就是很大问题。
在那个年代,以及我们生活的年代,一个把自己全部交出去的人,一个把所有精力用于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一个几乎没有私利和自我的人,一个不知道拒绝是什么东西的人,怎么能爱人呢?在大家看来,爱人的人,应该是自我的、占有欲强的人,刘峰爱别人,而且爱的是文工团里的最鲜艳的花,那么,他平时表现出的那些无私奉献和积极努力,难道说是虚伪和虚假的?而他用几乎单刀直入和毫不浪漫方式,开始他的爱情,与他之前,阳光而干净的表情,积极而无私的表现相比,刘峰的举动,让他显得比真正的流氓更像流氓。
当调查“拥抱事件”的工作人员到来时,所有人都沉默了,沉默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这种沉默显得冷酷和残忍。没有人为刘峰出来认真地说一句开脱的话,没有一个人。刘峰也没有为自己开脱,没有辩解。其实,如果有辩解,也会很苍白。来自木匠家庭的他,被林丁丁仿佛被强暴的表情,惊呆了。
他不会理解的是,他之前所有的努力,虽然不会换来林美女的芳心,但也不至于被林美女,推到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一个那个时代最让大家看不起的流氓吧。他还不理解的是,领导们对这件事的处理,会如此严肃和认真,以至于让他感到,他不成为真正的英雄,是无法继续立足于世了。
文工团对刘峰和小萍的态度,内涵是一样的。他们有自己的价值观,他们崇尚的是门当户对和稳定的秩序,他们信奉的是利用所有资源包括美貌换取安逸生活的追求。他们的努力,都是在稳定环境下的自然而然出来的。对于改变命运之类的情怀和壮志,在这个文工团里,显得另类而可笑。恰恰小萍和刘峰有这样些许的情怀和志向,但可惜,他们显得一厢情愿。
对“拥抱事件”的刘峰,那些青春活力四射的少男少女们,表现出来的吃瓜群众般的态度,让观众、刘峰和与刘峰同命相连的小萍齿冷。
吃瓜群众,在王小波那里,被看成“沉默的大多数”。他们因为人多,永远被看成拥有真理的一群人,他们互相抱团,且通过对异类的讨伐,获得群体性的安全感。他们永远从其他人的眼光中看到活着的自己,并为此感到安静而自足。他们不会主动突破什么,因为不需要,他们不会主动反思什么,因为不需要,他们也不会真正地同情别人和自己,也是因为不需要。当所在的环境给他们应有的自尊,他们很容易满足,并在环境设计好的轨道上,按部就班地上班和下班。而把环境给与他们的每一个小小的微笑和关心,作为每天生活安详的理由。他们很容易知足,对那些让他们陌生的所有人和事,天然地感到反感和蔑视。他们习惯性地接受其他人的恩惠,也习惯性地以为别人的关爱,都是源于他们的可爱。
总之,他们什么都可以接受,但最不能接受的是,动脑筋反思,和看到一个实际因没有自我追求而不堪的自己。
三
小萍和刘峰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就是一个苟且的地方。这里的人生活在循规蹈矩中,没有真正的情怀和价值观,他们的大脑被领导左右,他们的追求被领导指引着。文工团里,男政委和女团长慷慨激昂,充满斗志,他们的职业精神和敬业精神,感染着大家。他们关心的是文工团如何发展,如何得到上级的高度认可。也许他们没有私利,没有苟且的想法,但他们领导下的这支队伍,上演着持强凌弱的悲剧,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每一台戏,有多少掌声,有多少喝彩,有多少奖状。从表面看,他们两个情怀深重,但他们确实最令人感觉作呕和可笑的一对。
他们什么都关心,但他们恰恰不关心人。他们不愿意卷入文工团深处的矛盾,他们也许会阻止大家对小萍肆无忌惮的欺辱,也许会在刘峰最不堪的时候,站出来,给刘峰最后的出路。不过,这种关怀也充满了套路和模式,甚至是仪式感,因此,缺乏暖心的感觉。
如果追究起来,他们的关心,显得太迟了。他们没有向这个团队注入与如何做人的情怀和价值观,这些少男少女们,肆无忌惮地将成人社会中最不耻的规则,悄无声息地植入到文工团里。他们并没有关心这些。也许,他们是优秀的下属、优秀的领导,优秀的管理者,但他们更重视形式,更重视每一台戏的细节。
不过,这些都源于他们善于模仿,包括讲话的表情和内容,都洋溢的重复和模仿的味道。他们更相信看的见的规则,更关心每一次动员会是否把所有的内容按照套路传达出去。他们喜欢在文工团里讲话,他们更习惯于贯彻和布置,听命干活,成为他们两位引以为豪的最佳工作姿态。
小萍和刘峰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分别逼走,成为弃儿。弃儿的命运和感觉,只有弃儿自己才能把握和体味,与其他人无关。那些随着文工团继续走下去的宠儿们,不想小萍和刘峰,他们因为苟且,所以,很容易满足。政委和团长的些许关爱和鼓励,以及文工团取得那一个个荣誉,成为他们爱这里的重要凭证和理由。
所以,当文工团被迫解散时,所有人悲壮地唱着歌,流下真诚而激动的眼泪。他们主动而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喝醉、喝倒,让情绪在酒精中彻底释放。但在这里,在这时,没有刘峰和小萍。他们忘了他们曾经对这两人做了什么,在沉浸在离别的伤心时,他们可能更多的想着如何开始新的苟且的生活。
他们源于苟且的平庸、源于平庸的满足,源于满足的失去而引发的悲伤,与小萍和刘峰为证明自己的绝望相比,显得如此可笑和破烂。
在这里,只能诞生平庸而冷漠,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可耻。这样的文工团解散了,不管什么原因,一旦想到小萍和刘峰,都令人欣慰。为此,当小萍和刘峰因为在这里的遭遇而努力证明自己时,显得令人心寒、悲哀和唏嘘。
刘峰的离去,对小萍的打击是隐性的,也是显性的。电影用隐晦的方式表达出小萍对刘峰的微妙爱情。当刘峰孤单地离开时,只有小萍在大门口前送他。虽然背景一样,但与小萍来时不同,他们两人的表情都是悲哀和无奈的。没有人再会为他们的未来有太多的期许,电影演到这里,大家都会隐隐约约地感觉未来的深洞里吹出阴冷的风,这股风不会让人寒彻透骨,但让人感觉到必须去迎接开始苟且的绝望,或者轰轰烈烈的死亡。悲剧在这里开始上演了。在显性层面上,小萍对周遭的环境绝望了。她后来因为假装生病,被领导发现,因此被分配前线做护士。
1979年的对越反击战,让小萍 和刘峰都成为了英雄。刘峰以求死的方式,想成全自己,但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他仅仅残疾了。他因为营救战友,右手被打断,那个曾经摸过林丁丁的手,就以这样的方式了结了。他依然是英雄,但这个英雄显得让刘峰有点失望。如果他能在坟墓里享受英雄的待遇,可能会让他欣慰。
小萍为救受伤的小战士,也受伤了,但这是无足挂齿的,真正的伤痛来自战争创伤。电影里,最让人心怀隐痛的是,获得军功章的小萍,精神出了问题,但当看着舞台上自己曾经参演过得《沂蒙颂》时,不由自主地离开大家,来到草坪上,听着剧场的音乐,翩翩起舞。专业的舞姿和深情的表演,让她回到当年的文工团,但我们看到只有悲凉。
小萍和刘峰分别以自己的方式证明了自己,但他们最想让看到的人,其实没有真正看到。当然,他们也许没有把表演给别人的想法,但无论怎样,最后的他们都完成了自我救赎。
四
过了很多年后,小萍和刘峰都去烈士陵墓看望逝去的人,在烈士陵园他们偶遇了。这不奇怪,他们必然会在这里相遇。他们之所以都去看那些长眠在这里的战友,因为在他们眼里,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或者有一面之缘的战友,虽然死去,但他们曾经那么深刻地进入到过他们的内心。这时候,我们发现,小萍和刘峰,与那些文工团的人相比,他们更充满自尊,所以,他们更关心一个具体且活生生的人,哪怕他或者她已经离开。
也许只有他们都在完成自我救赎后,才发现这种自我救赎如此的渺小和多余。在之后的寡淡的生活中,小萍和刘峰分别经历了人生的不幸。电影和小说,都用他们离婚和穷困不堪,来表达出他们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改变自己的命运。特别是,刘峰和一个女人结婚,为这个女人整容,但整容后的女人和大车司机私奔了,而他则穷困潦倒地在海南大街上送货。即便如此,也被战斗力强悍的城管欺压。这时候,原来文工团的女战友,为刘峰抱打不平,哭喊着为刘峰,这个战斗英雄争取权利。
当观众们扬眉吐气后,我们发现这个女战友和萧穗子在和刘峰话战友情时,依然背地里提起刘峰身上的“拥抱事件”,他们不无调侃地说,“如果是现在的林丁丁被刘峰‘摸’了,不会再大喊‘救命’了吧。”他们拿出林丁丁发福的照片,女战友对萧穗子说“你说这模样,现在让他摸,他还摸么?”萧穗子说,”假手都不愿意摸。”他们还让刘峰去看林丁丁现在富态而臃肿的照片。当刘峰拿着照片看,脸上露出些许的苦笑。
我们一下子明白了,为刘峰出头的女战友,和在旁边跟着调侃的萧穗子,很多年过去了,他们虽然也有波澜但一点也不坎坷的生活,没教会他们反思。他们并不知道,因为当年他们平庸的的旁观者心态,其实就是文工团冷漠环境的组成,以势压人者的可恶帮凶。在他们看来,也许因为别人受伤害,他们并没有做什么,最多私下里议论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所有的“平庸之恶”都源于这种事不关己的心态,甚至别人都这样,又不是只有自己这样的看法。他们心安理得地调侃和好奇,并毫无重量地流露出那么一点可有可无的同情,以聊以自慰。
当刘峰不好意思地面对他们两位的调侃晒笑时,观众们并没有感觉这个镜头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充满了美好。多少观众们不也曾经在同学聚会中,调侃过曾经的“那一对”男女么?但《芳华》里的“那一对”男女其实和平常同学会上谈论的不一样,绝对不一样——我们本来应该毫不迟疑地感觉到的。
在电影的最后,刘峰和小萍坐在小火车站的站台长椅上,小萍怯怯地对刘峰说,她送刘峰离开文工团时,当时想给刘峰说一句话,但当时她没说出来。刘峰问,“现在能说了么?”小萍申请尴尬而略显羞涩地说,“那天我去找你,是想给你说,‘你能抱抱我么?’”。
因为刘峰的“抱抱”,让刘峰的人生走向了另一条道路。当时,小萍,只有小萍没有嫌弃刘峰,她真的很想安慰他,也真的很想把同命相连转化成爱情,也真的很想把来自刘峰的关爱珍藏起来。但在送别刘峰时,她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也许是因为她认为,被赶出文工团的刘峰,依然比他高贵;也许因为她怕说出让刘峰抱抱她的要求,会引起刘峰误会,以为她在嘲笑他;也许她不说,源于她对刘峰的真爱,以及因真爱而引发的羞涩。
刘峰听完这句话,平和地看着小萍。两个历尽沧桑、沉静而温和地脸,平静地展现在屏幕上,让小萍的话,显得如此沉重。每个人恍然大悟后,仿佛被重重地被这句话打中了心脏。刘峰自然而坚定地把小萍搂在了怀里。
今天的小萍和今天的刘峰,他们可以毫无顾忌了,过往的岁月如此没有颜色,当年留下的没用过且新鲜的那一点点令人心动的颜色来装扮了,让人不禁感慨而感动。
电影在这里,响起《芳华》的背景音乐,并配上萧穗子的画外音,“刘峰和小萍再见到时,已经是10年后了,05年刘峰生了一场大病,幸亏小萍及时把他接到身边,细心照料,才捡回一条命。他们没有结婚,也都没有子女,他们相依为命,把彼此当成了唯一的亲人。我是在2016年春天,孩子的婚礼上,见到了那些失散多年的战友的。不由暗自感叹,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但是不难看出岁月给每个人带来的改变和难言的失落。倒是刘峰和小萍显得更为知足,话虽不多,却待人温和。原谅我不愿让你们看到我们老去的样子,就让荧幕,留住我们芬芳的年华吧。”
萧穗子在这里的旁白,显得温馨,而流出的关怀,虽然显得轻飘,但依然让我们不禁热泪盈眶、悲欣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