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镇故事集》影评观后感
基本信息
中文名:永安镇故事集
类 型:剧情
出品公司:工厂大门影业公司
制片地区:中国大陆
导 演:魏书钧
编 剧:康春雷、魏书钧
制片人:黄旭峰
主 演:杨子姗、黄米依、刘洋、康春雷
片 长:123 分钟
上映时间:2023年9月8日
对白语言:汉语普通话
主要奖项:
第7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
第65届英国电影协会(BFI)伦敦电影节最佳影片
第9届土耳其博斯普鲁斯海峡国际电影节最佳国际影片
2021布鲁塞尔国际电影节国际竞赛单元评审团奖
第22届东京FILMeX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
第46届香港国际电影节华语电影竞赛火鸟大奖
第13届青年电影手册年度盛典2021年度华语十佳影片
第5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导演
剧情介绍:
一个黑夜,一个剧组的导演和编剧乘车来到永安镇,他们将在这拍摄一部新片,“为了华语电影”,充满雄心壮志。影片分为三个章节,回目使用了三个电影名:独自等待、看上去很美、冥王星时刻。
第一章从无聊的小镇饭店的老板娘小顾(黄米依 饰)的角度观察电影前期的制作过程,她为她公婆的餐厅服务,并开始梦想着更有魅力的生活。小顾吸引了制作导演(杨平道 饰)的注意,并为在影片中获得一个小角色而感到高兴,但当明星到达现场取代了她之后,她又被拉回了现实。
在第二章中,女演员陈晨(杨子珊 饰)回到了家乡小镇并受到乡亲的热烈欢迎。因为她在离开小镇去追求戏剧艺术的美好未来之前,是在这个小镇长大的。虽然她渴望与老朋友重新联系,但陈晨发现这些老朋友都想利用她的名气给自己贴金。一个人通过阶层流动爬到了上层阶级,那么“回归”到以前的阶层势必会发生很多问题,这让她怀疑一个有所成就的人是否能真正的“回家”。
第三章聚焦于该项目陷入困境的创作关系,一位电影导演(刘洋 饰)被评论界奉为“明日的大师”,迫使不自信的编剧(康春雷 饰)在开机日期临近时完成最后的剧本。然而他们在故事和主题等各个方面都有分歧。
电影的慰藉
□阿蹦
三年前就听黄旭峰聊过《永安镇纪事》,微信里他发过片花,有他的影像,当时他说,因为没有发行,所以只能看看片断。我以为是宣传片断,没想到是电影内容。在那个片断里,作为真实与虚构的双重制片人,他端起酒杯,对一众兄弟说:“为了华语电影”,胡子拉碴,语气很淡,但相当沉稳。
我知道这句话的出处,那会儿我们在火柴盒酒吧里看《阳光灿烂的日子》,电影原著王朔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作为前辈大混子,他被请出来给两方约架的人劝和,他也是端起酒杯,说了一句台词:“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震荡和为贵”。我们江边喝酒时,没少说这个梗。两者你也可以说不同,但我知道两者之间的内在关联,比如,反讽,创作者的真实客串,话少语重,场合话语的半真半假,以及男人的江湖担当等。
那天谈观后感,我在台上说,我几乎读懂了每一个镜头语言,这不是虚说,我的潜台词是指在镜头对应的生活语言与艺术常识之外,知道很多镜头的历史出处,如果让我拉片,我还会举出更多。比如男人在镜头前跳舞的动作,我几乎敢断言,这是对王家卫电影《阿飞正传》张国荣跳舞的戏仿,以及暴发户在酒桌上喊叫的那句——“安红,我想你”,源于《有话好好说》。我说的是这部电影与鄂城记忆的历史关联,是艺术的传承,和艺术家心理上的某种师承关系。
那时大家写诗不晓得在写个啥,只觉得情绪宣泄得格外快活,觉得准确的语言是万能之匙,但当我们试着用这把钥匙去打开生活,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青春期风暴过后,大家立马进入沧桑之季,啥话也能听懂,吃盐也不觉得咸,至后来理性渐渐参与创作,开始用只属于自己的方式说真话。我喜欢这部电影的理由即在于此,因为它近乎在做电影的源头性工作,没有好莱坞起承转的三幕结构,非常单纯,写意,以及为了迎合世俗,违心却不得不收敛的某种灵魂自由。
“在永安镇,什么都不会发生”,这句话既是电影金句,也是这部电影的艺术态度。前者不论,后者要说一说。貌似有生活,貌似有梦想,但明天会离梦想更远,貌似有故事,但故事全然虚构。涟漪过后,一切归于平常,而新一轮的涟漪又在等待下一轮的清风徐来。我并不赞成艺术一定要高于生活的论调,艺术与生活其本质应是双轨并行,强行拔高是脑满肠肥者的活计,我们能做的只是与生活平行。我生活得如此苦逼,你凭什么逼我歌颂?这部电影,没有主演,所有参予者都是生活的主演,每个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言之隐,所以电影名字里“纪事”二字,非常贴切,纪事就是记录,就是一堆,而不是一个,而一切,是王朔的那句:“看上去很美”。“看上去”,或者“看过去”,不过一堆表象,一堆生活的重复,而作者真正要呈现的是表象下暗流涌动的隐痛,我确信这是黄旭峰真正要交到我们手上的那份生活的礼物。
永安镇,哪怕是一个真实的物理地名,我也倾向性认为那是一个乌托邦,永安镇就是燕矶镇,就是鄂城,就是古楼,就是四眼井社区,就是洋澜湖周边,就是散落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角角落落,就是这个星球上所有我们能抵达的去处。它讲出了人这种物种逃不掉的各种困惑,梦想与现实,表象与真实,真理的退隐,物质与艺术追求的二律背反,婚姻的坚持与要死不活,爱而不得或得而不爱。我们是生活的钉子,钉入某处后,如果强行拔出,要么折断,要么扔掉,要么已然生锈。
在北京聊电影,我们再也不谈巴赞,不谈塔尔科夫斯基,不谈安东尼奥尼,不谈罗布.格里耶与他的《去年在马里昂巴》,不谈戈达尔和他的《精疲力尽》,不谈特吕弗与《四百击》,不谈库斯图里卡和他伟大的《地下》。我对他说,“艺术先放一边,在这狗日的京城,必须搞点码洋,搞点票房,然后骑马,衣锦还乡。”他说,“哥,我先搞艺术,然后再搞票房。”我知道他的意思,先搞点我要的,然后再搞点别人想要的。
怎么做都是对的。看《永安镇纪事》,我的骨头一会疼,一会痒,百感交集。无论如何,他毕竟先搞了一部自己想要的。这一刻,是艺术对生活的完胜,是电影带给我们的临时慰藉。至于以后,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