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日掛中天》观后感
在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不是我恨你,而是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如果有一部电影顶着狗血伦理剧的皮囊,却在威尼斯电影节上大杀四方,让女主一举拿下影后的桂冠,甚至让无数观众离场时感到一种生理上的窒息,那它一定触碰到中国人骨子里最隐秘的痛点,他就是蔡尚君导演的新作品《日掛中天》,改编自粤剧《紫钗记》 。
该粤剧由著名剧作家唐涤生根据明代戏曲家、文学家汤显祖“临川四梦”之一的同名剧作改编。
影片以爱情故事为主线,融入了“日挂中天格外红,月缺终须有弥缝”的哲思,超越了单纯的情感纠葛,成为一面映照社会转型期个体道德困境的明镜 。
辛芷蕾扮演的美云是一个被恩情定在耻辱架上的女人,七年前他开车撞了人而在那个决定命运的瞬间,他的爱人张颂文扮演的保树英勇的替他顶了包,保树入狱五年,这五年里美云始终无法面对这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牺牲,直到另一个男人冯绍峰扮演的陈奇峰的出现,让他彻底的背叛了爱情,这一剧情表面让我们看到的是一个背信弃义的环节,其实在心理学的角度里,他揭示了另一个真相,一个未分化的人格根本接不住巨大的恩情,保树的牺牲也不是爱,是权力的让渡与剥夺,从他走进监狱的那一瞬间,他不是一个爱人是恩人,是圣人是债主,在美云心里,他是一个永远无法环境的债主,这种关系在心理学上叫做病态共生,保树用自我毁灭的方式完成了对美云的终身控制,让美云从心理上对自己产生一种永远无法还清债务的负罪感,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逻辑,只要我为你牺牲我自己,你就永远欠我的,你就永远没有资格离开我甚至没有资格快乐。
后来保树出狱后也就印证了这一点,美云把保树接回家享受金钱和物质来赎回对保数的愧疚,保树的表现却是近乎于一种摆烂,而又带有攻击性讽刺的语言和行动,对美进行心理上的攻击让美云产生一种永远无法消除的负罪感,或许保树认为这是他仅存的能够控制美云的筹码,
《日挂中天》太阳高悬,光明普照,寓意大团圆,而导演却用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名字,拍出了最极致的绝望,电影最讽刺的是其中有一个环节美云和保树同时被困在一个电梯里,狭小的空间突如其来的灾难必须做出选择的牺牲,保树再次扒开的那个动作,扒开电梯的门把美云送出了新的生的希望,看似是对美人又一次的救赎,实则是又一次掌控美云的手段,而被救出的美云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电影特写镜头,美云空洞的眼神是对保树加大恩情筹码无力反抗的表现,没有想要摆脱这种控制,她想摆脱这种负罪感,用不被世俗接纳的手段,做第三者的名义为自己找一条没有负罪感的活路,陈其峰因为女儿的一死相逼,选择了回归家庭,美云最后把希望寄托在尚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奈何命运总是不随人愿,最后美云流产孩子掉落在公交车站台的厕所里,在这个镜头里美云没有一句台词,看到掉在厕所里的孩子,美云绝望的按下冲水键,同时也按下了自己生的希望,他想用孩子重获新生失败了,她想用金钱赎回负罪感失败了,此时此刻她除了保树,她一无所有,就在她最脆弱最需要抓住一颗救命稻草的时候,保树却选择了离开。
保树的离开在电影中表面上是成全、是不想拖累,但对于美元来说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保树留下,美云生的意义就是还债,保树离开美云将永远活在愧疚的炼狱里,这就是恩情最恐怖的一面,当你无力偿还时,他要离开你,要让你永远背负的愧疚的十字架,上连后悔都找不到地方,所以这就不难解释,美云捅向保树的那一刀,不是爱、不是恨、不是谋杀、而是绝望的挽留。美云用一种共毁灭的方式的方完成了两人关系的终结!日挂中天,众生皆苦,看完电影抬头仰望天空,阳光依然刺眼!
电影日挂中天反映的是亚洲社会温情面纱下的那血淋淋的真实,在这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东方文化里,我们习惯了歌颂牺牲,习惯用为你好搭建关系,其中以至于现在普遍存在的父母为子女牺牲,丈夫为妻子牺牲,恋人为对方牺牲,在这种我们自我陶醉的自我牺牲里,没人意识到,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过度的牺牲就是一种暴力的索取。美云和保树的故事是我们文化牺牲的典范,一个错误的因果逻辑,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我必须属于你,正是因为这种错误的逻辑,杀死了真正的爱,导致多少家庭,父子关系、兄妹关系、夫妻关系子、恋人关系,最终以悲剧收场!真正的爱不是自我牺牲式的道德绑架,而是给对方自由选择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