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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影评观后感

发表于2025-03-09 09:25 热度: 作者: 观后感
《苍山》影评观后感


与其说《苍山》在讲述了一段故事,不如说它在表达一种情绪。

《苍山》是单主角故事,以女主三妹为聚焦点展开,她是一名中年女性,与丈夫分居三年,搬至上海以保洁员职业工作、给高中大提琴艺考生的儿子幸幸陪读,在电影中,几乎始终只用了一种全景镜头,将叙事主体压缩到边缘位置,很少给到人物近景特写,这是在女主贯穿全程的独特忧郁能够相呼应,且穿插的魔幻要素,点明了看似平淡白描的拍摄手法实际上是对女主存在困境时的心理展现,表达作为脆弱主体面对荒诞生活展开的迷茫和挣扎。

故事情节很平淡,没有什么强烈的冲突和矛盾爆发,同时故事情节也很比较现实,没有什么头脑和思绪预料下一个事件的发生。

为防止剧透,只从意象的角度去解读两个有意义的线索。





第一个线索,贯穿整部电影的女主的忧郁情调到底是什么?



我个人认为这种情调的本质是具有审美意向的主体其本身的内在建构不足以使得自身解决自身存在的困境,而产生的挣扎与矛盾。在电影开篇出现的第一个魔幻要素——吟诗青年奠定了整部的基调,他在吟诵加缪的《西西弗的神话》的经典片段,暗示了本电影刻画的是荒诞存在困境的主题:



「……诸神惩罚西西弗斯的方式,是让他永远将巨石推向山顶;而每当巨石接近山顶时,又会重新滚落。诸神认为这已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我们必须想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当作为乡土中年妇女的女主懂得拍摄夕阳进行审美,为支持儿子到上海学院学习非传统的、西式的大提琴而与丈夫产生隔阂分居,对宋先生艺术型的晦涩追求的瞬间的心领神会,以及后来末尾柳琴戏的演唱,包括每次幻想的魔幻要素也多与艺术表演,处处表明女主具有一种执着的审美意向在她的生活之中,这种审美意向是超越现实的、无法轻易得到的,取代传统乡土的伦理本位、构成女主精神和情感得以存在的依赖。在这一点上,女主的独特性得以建立,同时,女主的痛苦也得以建构。

女主拥有精神的独特,却与艰难的生存和荒诞的生活产生分歧。

先是艰难的生存问题,女主说到底只是一个农民工,逼仄的出租房、不体面的保洁工作、高价的消费和低廉的工资等等无时无刻在提醒着她注意自己的窘迫,这些生存的困难在挤占着她对世界进行审美的时间和空间,与心灵的倾向进行冲突,她没有条件和办法完成审美的追求,自我主体的需求压抑在对生存的奔波中,只有通过闲暇的时间通过简单的拍照进行缓解,构成生存对主体的异化和主体生成的矛盾,这是第一层矛盾。

再是荒诞的生活问题,从休谟的怀疑论开始,一切世界展开的逻辑全部被解构了,所谓的生活实际上是由各种无法预料到的随机事情荒诞地组成,并没有所谓的“理性神”按照某种规律发展,对于女主来说,从把“妈”接到上海,到“妈”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到“幸幸”早恋,到即将到来的新欢,再苍山改名等等,各种的事件杂乱地甩来,毫无章法地构建现实的图景,那么真实,也那么荒诞,可人去面对这无规律的生活时,作为主体的自由意志是如此的孤独,无法在庞大的世界之中找到靠谱的依赖,只能游荡在无序的事态当中构建只属于自己的生命轨迹,面对生活世界的虚无和主体对价值的肯定构成了第二层矛盾。

这种冲突在宋老师对女主的“追求”集中地爆发了,宋老师是一名较为富裕的抽象派艺术画家,面对女主出于审美意向拍摄的作品,受限于生存压力,女主自己只能将其作为一种空余的慰藉,仅此而已,但宋老师却可以凭借“剽窃”女主照片中的艺术灵感,可以将其实在成艺术作品并且展览,却从而获得成功;宋老师能够体会到女主的审美意向,展开对她的追求,女主获得了理解和认可,却选择逃避离开,理由有四:第一,女主是有丈夫的人,她的良知牵制着她不应该出轨;第二,女主和宋老师并非同一阶层的人,终究会因为各种不适合而分开;第三,女主也能够察觉到宋老师实际上只是将她视为一个对象,把女主放在客体的位置,并非对女主本真的存在而感到兴趣;第四,各种无序的事情冲击着女主对自我主体的肯定,如:妈对苍山的执念、丈夫的讨好、萱萱妈的尝试自杀等等,使得她陷入混乱的漩涡里难以理清,不敢面对宋老师的真挚情感。生存的异化、生活的荒诞,导致女主只能狼狈地逃回苍山,自我价值的实现、儿子的学业、对母亲的伦理照顾、与丈夫的情感维护,全部葬送在了这两个矛盾之中……

女主的忧郁情调,就是在这两个矛盾之中感受到的迷茫、孤独、没有归属感混杂而成。





第二个线索,“苍山”意味着什么?



依照我的看法“苍山”仅意味着“过去的来处”,并没有确定为“未来的归宿”。不断地提及“苍山”,实际上是借以拷问过去以此审视未来。

在传统的故乡叙事当中,故乡被刻画成宿命的生死之地,即人的最始降临和最终归宿,主角不管怎样总以一种偏执的方式回归并重新认同故乡,完成“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线性的三重认知阶段,完成命运的既定。

可电影《苍山》实际上并没有延续这个俗套的宿命论叙事体系,而是以海德格尔的存在哲学为蓝本重新构建了故乡的存在困境叙事。

海德格尔的存在哲学认为,人的“存在”方式只是正在生成、每时每刻都在进行超越的过程,并不是属性,更不是实形。所谓的“过去”、“当下”和“未来”并非线性地分布在虚构的时间轴上,而是交织地同时降临于正在存在的人身上,“过去”既是被抛弃的状态又是“当下”重演的基础,“未来”既是不确定的状态又是“当下”决断的产物,人利用现在的行动“筹划”确定未来的预设、“重演”将过去转化为资源才能够达到存在的本真状态。

在数十年的城市化进程中,发达城市和乡镇县城的差距越来越大,以至于产生了从物质到精神的一系列隔阂,而为了追求某些目的背离乡镇县城“故乡”的务工者,由于长时间的在外会逐渐形成一种尴尬的处境:一方面,由于长时间居住发达城市而受到城市文化的影响,可是却没有足够的物质条件进行真正的融入,只能以边缘人的形态存活;另一方面,也由于长时间在外远离故乡,对故乡的发展感到陌生,渐渐地疏离。作为“故乡”的过去无法重演,作为“城市”的未来无法达到,那么可以被超越的事物消失了,人自然无法生成,人也就不存在了。

在电影中,虽然多次提到“苍山”或代表苍山的“大蒜”,但女主从未表露出对苍山的留恋,而是保持缄默,甚至她从未主动地碰过大蒜。当她回到苍山,面对大姐二姐的不同、柳琴戏的疏远和县名更换的不知,展示出的差异表明着她和故乡的疏远。同样地,她也没有表示出对上海的喜欢,为孩子陪读或躲着丈夫才是她的任务,从coser、到主播、再到艺术家,都充斥着女主与上海的格格不入。间离在苍山和上海的她,丧失了存在的意义之地,成为单纯出卖劳动力的异化产物。

对于女主这样的外来者来说,“苍山”成为一种负担,成为一个录音机,时刻诉说着你的出处,结合无望的未来,当下变成了无意义的漂荡。所谓“苍山”,所谓“故乡”,成为了可望而不可达的彼岸。

总得来说,《苍山》这部电影会让人很费解,它藏了太多东西在里面,每一点都很细碎地掰开糅杂在空大的全景镜头里,平淡地展开生活的真实,内容的深度则中规中矩,情绪化的表达却需要细腻地感受才能察觉到,过于朦胧。虽谈不上至佳,但也值得一看。

以上纯属个人观点,如有意见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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