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武士》观后感——漫谈封建、土地、武士

《七武士》观后感——漫谈封建、土地、武士
  五一当天，确实是闲来无事，从健身房暴汗归来的我冲了个澡，顿感脑子都空了。我想着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看一部文艺电影确实是良选哈，于是我便打开哔哩哔哩，妄图找一部能契合我生日夜主题的高分电影。找着找着，脑子空了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要知道，高分往往伴随着高时长，我又偏是那最没耐心的，按往常，我对这些动辄两三小时起步的电影是绝对不感冒的，可我当天，也不知是被洗澡水带走了我的挑剔，还是被洗澡水冲垮了我的审美，总之，我的手指最终停留在这部名叫《七武士》的黑白电影旁边。好嘛，迄今为止我看过最老的电影还是国产的样板戏《红灯记》，可尽管如此，这部电影好歹也是彩色的，让我一下子从彩色退化为黑白，我顿感当下伙同消费一起降级的竟还有大众的审美。不过，我也就是感慨了一下，我最终还是点开了这部评分9.8的古早电影，开启了长达4小时观影之夜。
  我并不会，也不能站在一个专业影评人的角度去点评这部电影，因为我确实不太了解弹幕里的所谓构图、运镜、调度等理论。作为一名普通的观众，我能给出的最直接的评价是“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我竟能从中隐约看到《安徒生童话》的影子。”但看完之后，确实感慨良多，加之我一直对日本历史比较感兴趣，最近和好朋友也聊了一些有关历史的话题，所以再翻阅了部分资料之后，我决定写点什么，一是纪念一下这部让人品来仍有缕缕回甘的伟大作品，二是把脑子里的知识串一串。以下是这篇比较长的文章的主题概括:

  一 如何理解“封建”

  二 武士萌芽的基础——土地制度的改变

  三 武士的诞生

  四 近代武士精神内核的改变——军国主义的诞生

  五 现代文娱作品中“昭和”气



一 如何理解“封建”

  首先我想抛出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关于这个话题前不久我曾和一位好友线上展开过一次讨论，而最终我们得出的结论也很有意思。

  请问，中国古代的政治体制的全称是什么？

  想必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各位很快就能想起，那曾支配我们大脑多年的一个词语:封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当年，课本的权威性以及应试的必要性要求我们必须牢牢记住这个复杂、而且读来十分专业的名词。从字面上来看，我们不难得出“古代中国一直是一个封建国家”这样一个结论。但“封建”一词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都很难给出一个清晰的解释。

  其实我们对“封建”并不会很陌生，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封建”已然成为广大劳动人民挂在嘴边的口头禅。由以在山东地区，“封建”一词俨然已经被赋予了很多别样的文化含义。请参见如下对话:

  1.母:“儿子，听说隔壁xx市的彩礼已经涨到十八万八千八了。”

   子:“没想到这种封建陋习竟然还活跃在鲁西地区，可恶啊。”

  2.爷:“俄乌战争这么激烈，好多乌克兰妇女大批涌入我们中国啊。”

   孙:“谁说的，也没人通知我啊。”

   爷:“这是你的好机会，那些可都是大洋马啊，你要是能娶一个回来.....”

   孙:“好的，老封建同志，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

   基于上述两个例子发生的语境，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新的结论，即至少在一些不具学术高度的日常拌嘴中，“封建”一词的使用等同于“落后”。而这种使用方法是否具有普遍性呢？我们需要了解适用语境中，使得“封建”等同于“思想落后”成立的原因。通过对上述两则对话进行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使用“封建”一词的都是年龄较小的一方，而且针对的话题均是具有历史渊源的文化符号。可以看到，这也算新老群体在思想上的一次交锋，而新兴群体对陈旧思想抨击的主要落点在于其背后的历史性，即“老”。换句话说，我们下意识地将“过去”定义为“落后”，甚至会认为“过去”就是“落后”的成因。

  但很明显，所谓“过去”是时间上的概念，其本身仅作为事物存在并发展的且早于现在的某个时间节点或阶段，且马克思主义认为，时间和空间是物质运动的场所，具有客观性，所以时间又因它的客观性只有前后之分，而无高低之别，故而所谓因“过去”而定义为“落后”也就不攻自破了。所以我的第一个结论就是:时间的前进式发展与思想的前进式发展不构成线性关系，二者相互独立，且互不干扰。如，在历史上存在过超前的思想（中国古代的唯物辩证），也存在过开历史倒车的现象（如张勋复辟）。

  我们已经证明时间，即历史性并不足以支撑“封建”等同于“落后”的条件。剩下的便是文化符号。我认为，文化是制度的衍生产物，什么样的制度必然催生什么样的文化，这既取决于制度缔造者的阶级性，也取决于占主导地位的人群的阶级性。诚然，制度和文化也存在相互独立性，这种独立性体现在当某种制度发生改变时，新旧主流文化地位的更替。也就是说，即便旧主流文化会受到新制度衍生出的新主流文化的挤压，但并不会迅速消失，反而会呈区域性分布形成带有地域色彩的区域文化。这一点，想必可以作为对上述观点的补充。

  经过讨论，我们发现“封建”的思想不单单是“老的思想”，更代表了“老”背后的复杂历史、政治因素，故而不能单单把这个“老”字理解为时间上的久远。

  当然，我们回到原题，在历史学层面，“封建”蕴含的其它含义是什么。首先，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对“封建”的理解也会不同。

  封建制，作为一个政治制度指的是通过分封国或领地的方式从而达到分散政治权力，实现规模地方自治的目的。具有代表性的是中国的周朝以及西欧早期的封建制。其特点是权力分散，在权力结构上属于分散型。与之相对立的是集权制。那么，疑问来了，既然封建和集权属于对立关系，那么为啥中国古代属于“封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国家”呢？原来啊，正如上文所言，理解封建的视角有多个，我们不仅可以从权力关系上去认识封建，也可以立足生产关系对封建进行新的诠释。

  马克思主义史观认为，是否存在剥削关系（地主剥削农民）就是区别是否封建的标志。在这一点上，由于不涉及权力的集散关系，封建就无法与集权对立了，与之相对的我理解为“进步”。所以，可以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秦朝是中国古代第一个封建王朝。但中国古代的政治体制则是封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周朝又是中国古代的一个朝代。仔细想想，我们不能不认为周朝不属于中国古代了，最好的理解方式是，周朝只是字面意思上的封建王朝，虽然制度上封建，但生产关系上仍属于奴隶制社会贵族剥削的延续，所以从马克思主义史观出发就不属于封建王朝了。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我们可以从文化、制度、生产关系三个视角去理解“封建”一词。而本篇文章主要借鉴的观点则是制度视角下，封建制带来的权力结构变化。从这一点出发，我们不仅能够发现以土地制度为中心的制度改变和权力变化之间的因果关系，更能对中日两国历史的发展有纵向对比的同时，也能进一步理解近代日本的精神内核“武士道”精神的发展。